这个问题问得我虎躯一震。
    这是我现在最害怕的一个问题,最不希望她问的一个问题。
    结果,她还是问了,我还是没躲掉。
    “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?”我没有直接回答萧景妤的问题,而是问她问题。
    萧景妤说:“因为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。”
    “怎么个奇怪法?”我装作冷静地询问她,但却早已汗流浹背。
    女人的直觉,真的就这么准吗?
    “你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,早已突破了社交安全距离,只有发生过关係的人才会这样。”萧景妤解释说。
    我心里咯噔一下,手脚开始麻痹,感觉脑瓜子嗡嗡的。
    我强作镇定,说:“你知道这些,是因为你也跟人发生过关係?”
    “这是心理学知识。”萧景妤红著眼圈盯著我,“现在回答我的问题,你们是不是睡过了?”
    我扭过头去,思考著该怎么回答,舌头不由得在嘴巴里绕来绕去,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。
    但萧景妤显然没有给我扯谎的时间,直接追问我:“回答我!你跟她,是不是发生过关係?”
    我皱眉,还是没法回答她的问题,因为这个问题一旦正面回答了,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我自己。
    这或许是大多数渣男渣女的想法,他们做了,但是你们不能说,因为你一旦说了,就把他们最后的遮羞布给扯掉了。
    扯掉別人的遮羞布,就得承受別人的怒火,儘管他们不占理,他们也会因此爭三分。
    但如何去爭?无非是翻旧帐,推卸责任。
    当然,我没有那么做,我选择了另一种做法,因为我自认为不是渣男。
    毕竟,我和萧景妤又没在一起,渣又从何说起?
    “那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这个问题呢?”我看著萧景妤,强作镇定说。
    萧景妤愣了一下,一时之间哑巴了。
    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关键,如果是朋友关係,那她没资格过问我的私生活;如果是情侣关係,那她也没有跟我確定过。
    所以说,这个问题没法回答,尤其是对於我们这对还在曖昧期,还未曾挑明的男女而言,更是无法回答。
    但可惜,我还是太年轻,面对问题总想著逃避,但凡我成熟一点,就会找到更好的办法,一边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,一边解释清楚,给足她安全感。
    一个喜欢你的女人,是会自己骗自己的,哪怕是她找不到理由骗自己,也会把你的胡话当做是一个过得去的理由。
    前提是你得会认错,会拉扯,会妥协。
    但这个很考验技术,因为你需要知错不认错,表面跟她道歉,但內心不能跪下。
    在曖昧期,只要你找到一个过得去的理由,女孩都会顺著台阶下的。
    当然,你也得给足她安全感。
    很多男女关係止步於曖昧期就土崩瓦解了,那是因为女孩天生敏感,如果安全感没有在曖昧期搭建起来,那么自然就没有后续。
    所以说,曖昧期是个分水岭,是个双刃剑,有经验的人藉此跟女孩更进一步,没经验的人会就此分道扬鑣。
    而介於二者之间的,则会跟女孩的关係逐渐走向冷淡,直至最后不联繫,在微信列表躺尸。
    不同的处理方式,所获得的结果是不同的。
    而我现在的反问式处理,则是属於第三种方式——一种会把我们的关係推得越来越远的方式。
    面对我的提问,萧景妤无言以对,她沉默了半晌后,悲伤地点了点头,看向別处,並擦了擦眼角的泪。
    “行,我懂了。”萧景妤说。
    “你懂什么了?”我焦急地问她。
    “没什么,就这样吧。”萧景妤红著眼圈看我,笑得很礼貌,“抱歉了王先生,打扰你这么久,我先走了。”
    “不是,你等等!”
    我慌了,连忙下床,“你干嘛去?”
    我下意识地抓住了萧景妤的手。
    萧景妤回头,没有生气,也没有高兴,有的,仅仅只是冷漠。
    很礼貌,很有距离感的冷漠。
    但是,她那张脸上,却带著冷漠的微笑,却带著极具距离感的微笑,让人看了特別心寒。
    “王先生,请您自重。”萧景妤说。
    她竟然都对我用上“您”这个敬语了。
    那一刻,我的心真的好痛。
    “不是,你听我说,我……”
    “请放开我。”
    “你听我解释一下……”
    “请,放,开,我。”萧景妤一字一句地说,好似生怕我听不清,听不见一样。
    我的心,在她那双冷漠的眼神中逐渐破碎,我的手,也在她冷漠的微笑中逐渐鬆开。
    萧景妤將手抽回去,微笑著说:“谢谢。”
    说完,她就往病房外走。
    我咬了咬牙,追了上去,拦在她前面。
    “我是和她睡过,但是那时候我们还没……没这么熟。”我解释说。
    萧景妤微笑著说:“王先生说笑了,我们也没有很熟呀~”
    我被噎了一下,看著萧景妤那职业式的微笑,心里痛极了。
    “你別这样好吗?算我求你,你別这样。”我恳求她说。
    萧景妤不语,但却已经动容。
    她脸上那虚假的微笑已经掛不住了,因为我看到她的嘴角在抽搐,眼睛里还有泪水在打转。
    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她,可是……唉,算了,都怪我太年轻了,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。
    如果是江总的话,肯定知道该怎么做。
    可惜我不是江总,也没那么丰富的感情经歷,更不知道该怎么哄女人。
    但凡我知道,也不至於跟萧景妤分分合合了这么多次。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不该说那些话的,我跟她確实睡过,但是那时候我们……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好。”我很真诚地跟萧景妤道歉。
    萧景妤別过头去,抹了抹眼泪,说:“那你昨晚呢?你昨晚带她去哪儿了?”
    我愣了一下,支吾著说:“酒……酒店。”
    “所以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,你们是在做吗?”萧景妤又问,声音已经颤抖和哽咽。
    我张口结舌,万万没想到萧景妤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。
    本来我还想周旋一下,但萧景妤问得这么直接,我直接没法周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