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!”
    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光焰中传出。
    所有人都看到,莱昂的身体正在光焰中分解,血肉、骨骼,都在化作最纯粹的能量粒子。
    那是一种从物理层面到灵魂层面的彻底分解。
    过程充满了难以想像的痛苦。
    但莱昂没有后退,他甚至没有挣扎,只是咬紧牙关,任由那股力量將自己彻底瓦解。
    他的信仰,在这一刻,成为了他唯一的坐標。
    就在他的身躯即將完全消散的瞬间,一股宏大纯净的力量从剑身中倒灌而出。
    那些分解的能量粒子,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重组!
    光芒散去。
    一个全新的身影,出现在眾人面前。
    他悬浮在半空中,身上覆盖著一套由纯粹光芒构成的银白色全身鎧甲,鎧甲上铭刻著繁复的罪业符文。
    一双巨大的光翼在背后缓缓展开,每一次扇动都带起圣洁的能量涟漪。
    面容被一张光滑的面甲遮挡,看不到任何表情。
    曾经的圣骑士莱昂,消失了。
    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充满了神圣与威严气息的未知存在。
    一道全新的信息,浮现在所有北美玩家的眼前。
    【罪罚圣灵(神国兵种)】
    【位阶:一阶圣灵】
    【职责:代行神罚,净化罪业,守护神国秩序。】
    【能力:圣光裁决、罪业洞察、神罚之锁……】
    【特性:圣灵之躯(免疫凡俗物理与魔法伤害),信仰连结(与神国连结,只要信仰不灭,即可在神国中无限重生)。】
    所有人都看呆了。
    这属性,这能力,这特性……
    这他妈哪里还是玩家?
    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形boss!
    亚当斯看著半空中的那个身影,嘴巴微微张开,他尝试著呼唤。
    “莱昂……是你吗?”
    那道光影缓缓转过身,面向亚当斯。
    面甲之下,没有传出任何属於人类的声音,而是一种由无数祷言与圣歌混合而成的共鸣。
    “莱昂,是逝去的名。”
    “我为,神主之剑。”
    广场上一片死寂。
    亚当斯张著嘴,喉结滚动了一下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    他看著半空中那道完全陌生的身影,那个由光芒和符文构成的圣灵,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属於莱昂的痕跡。
    那不是简单的变化,而是一种生命本质的彻底改变。
    “莱昂……消失了?”一个女玩家捂著嘴,声音有些不敢置信。
    没有人回答她。
    但所有人的目光,都下意识地重新聚焦到了那浮现在眼前的属性面板上。
    【罪罚圣灵(神国兵种)】
    【位阶:一阶圣灵】
    【……】
    【特性:圣灵之躯(免疫凡俗物理与魔法伤害),信仰连结(与神国连结,只要信仰不灭,即可在神国中无限重生)。】
    “无限重生……”
    一个玩家用梦囈般的语气,念出了这四个字。
    “这……这是真的吗?”
    如果说之前的震撼,还带著对莱昂『死亡』的悲伤和恐惧,那么此刻,当他们冷静下来,仔细咀嚼这些属性的含义时,一种滚烫的火焰,开始在一些人的心中悄然燃起。
    他们是什么身份?
    僕役。
    是被剥夺了一切,连生死都无法自主的阶下囚。
    他们之前奢求的,仅仅是活下去。
    可现在,一条通往永生和强大的道路,就这么摆在了面前。
    是放弃自我,还是获得永生与力量。
    “我明白了……”
    人群中,一个身材高瘦,名叫马丁的玩家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尖锐而刺耳。
    “当一个隨时可能被捏死的囚犯,和成为神国不朽的圣灵,这还需要选吗?”
    他拨开人群,双眼放光地冲向那柄罪罚之剑。
    “莱昂能做到的,我也可以!”
    “我的信仰,绝对不比他差!”
    马丁的举动像是一根引线,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欲望。
    是啊,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,不如放手一搏!
    永生!
    多么诱人的字眼!
    “我也来!”
    “算我一个!”
    几十个玩家瞬间骚动起来,爭先恐后地朝著广场中央涌去,生怕自己落后一步,机会就没了。
    亚当斯伸出手,想要阻止,却发现自己的话语在这样狂热的浪潮面前,显得无比苍白。
    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马丁第一个衝到剑前,將手重重地按了上去。
    “伟大的神祇!我,马丁!愿献上我的一切!”
    他模仿著莱昂的姿態,高声呼喊,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激动。
    他闭上眼,准备迎接那吞噬一切的光焰,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。
    一秒。
    两秒。
    五秒。
    预想中的痛苦与升华,全都没有到来。
    罪罚之剑静静地立在那里,剑身上那颗代表熔炉的宝石,黯淡无光,毫无反应。
    马丁愣住了,他疑惑地睁开眼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道冰冷,不带任何感情的信息流,直接撞入他的脑海。
    【信仰驳杂,欲望过载,资格不符。】
    短短十个字,像一盆冰水,从他头顶浇下。
    “不可能!”
    马丁脸色煞白,他不信邪地加大力气,几乎要把整个身体都压在剑身上。
    “我的信仰是虔诚的!我愿意……”
    嗡!
    罪罚之剑轻轻一震,一股无形的力量將他弹开。
    马丁狼狈地摔倒在地,满脸都是无法接受的表情。
    “为什么?!”
    他嘶吼著,质问著。
    紧隨其后的玩家也愣住了,但永生的诱惑实在太大。
    “肯定是他的问题!让我来!”
    又一个玩家衝上前,按住剑身。
    【投机之心过重,信仰不纯,资格不符。】
    他也同样被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。
    “下一个我来!”
    “我绝对可以!”
    一个接一个的玩家上前尝试。
    他们有的高声祈祷,有的赌咒发誓,有的甚至试图用自己的鲜血来证明诚意。
    但得到的回应,却出奇地一致。
    【……资格不符。】
    【……资格不符。】
    冰冷的信息流,让整个广场从最初的狂热,迅速冷却下来,只剩下那些被拒绝的玩家不甘的低吼。
    “凭什么?!凭什么莱昂可以,我们就不行!”
    “这不公平!標准到底是什么?!”
    “难道这是在耍我们吗?”
    亚当斯看著这一幕,眉头紧锁。
    这条路,根本不是捷径。
    想成为圣灵,也是有门槛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