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川示意两人稳固力量,自己则走向了那片冰晶核心消散后留下的空域。
    那里依旧残留著精纯的能量,是整个神骸之地亿万年沉淀的精华。
    他的神念探出,准备將这些无主的財富尽数吸收。
    暗影神力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,朝著那些散逸的蓝色光尘笼罩而去。
    过程很顺利,那些能量没有任何抵抗,被迅速地拉扯压缩,匯入秦川的神魂。
    神性精华的储备在缓慢回升。
    然而,就在秦川的神念触及到这片空间最核心,即將抽走最后一缕本源气息时,他动作一顿。
    他的神念触碰到了一样东西。
    它不是能量,也不是实体,更像是一道烙印,一个深埋在时间与法则最底层的枷锁。
    他吸收本源的行为,无意中抹去了锁上的尘埃。
    而抽走最后一缕能量,则相当於转动了这把锁的钥匙。
    嗡——
    整个地下冰晶宫殿,不,应该说是整片极北冰原,都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绝对的死寂。
    不是声音的消失,而是一种概念层面的静止。
    空气中流动的能量凝固了。
    阿莱莎铺展在四周的黑夜领域,那些涌动的暗影仿佛被瞬间冻成了黑色的晶体,纹丝不动。
    狄斯马汀周身旋转的欺诈符文,光芒僵在半空,失去了所有活性。
    甚至连时间和空间,都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迟缓。
    一种超越了物理极限的寒冷,直接作用於神魂之上。
    那是万物归於热寂的终极严寒。
    帝伽凌妤和淞凌刚刚暴涨的力量,在这股气息面前,渺小得如同烛火。
    她们甚至无法调动自己的冰霜领域,因为构成领域的法则本身,都被“冻结”了。
    在宫殿的中央,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中,点点霜凭空凝结。
    它们没有飘落,而是匯聚在一起,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。
    轮廓逐渐清晰,化作一个身披霜白长袍,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。
    他没有散发出任何威压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让整个世界陷入停滯。
    “是谁打开了冰墓。”
    一个声音在所有人的神魂中响起,不带任何感情,像是万年冰川开裂时发出的第一声脆响。
    狄斯马汀脸色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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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发现自己的欺诈神力被压製得死死的,连符文的运转都出现了迟滯。
    “这鬼东西从哪冒出来的?!”
    狄斯马汀的语气中带著几分不解。
    阿莱莎的神力化身紧绷,她能感觉到,眼前的存在至少也是中位神祇顶端的存在,甚至有可能接近上位神祇。
    帝伽凌凌和淞凌更是连动弹都做不到,她们新生的神域雏形在这尊存在的面前,连最基本的运转都无法维持。
    那道身影的视线落在了帝伽凌妤和淞凌身上。
    “原来如此,『囚徒』的力量被分食了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依旧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    “你们唤醒了我。”
    这时,秦川向前一步,挡在了帝伽凌妤和淞凌身前。
    暗影神力在他体內流转,抵消了那股来自概念层面的冻结。
    【狙杀】神格高速旋转,分析著眼前这个未知的存在。
    【检测到未知神祇…正在解析权柄…】
    【解析完成。】
    【霜寒寂主·乌尔】
    【头衔:冰墓看守者】
    【权柄:执掌『永冻』与『沉眠』,可令万物陷入法则层面的绝对静止。】
    【能力:释放『霜之遗忘』,冻结目標的记忆与自我认知。】
    【设定:古老的中立神祇,职责是看守被『永冻』封印的古老事物,本身即是封印的一部分。】
    秦川的神魂中,关於这尊神祇的信息清晰浮现。
    他瞬间明白了。
    帝伽凌妤和淞凌吸收的所谓神骸本源,其实是这尊神祇看守的“囚徒”。
    他们刚刚把人家的监狱给拆了,还把囚犯给分了。
    “是我做的。”
    秦川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凝固的寂静。
    “我们来此,只为获取力量,无意打扰你的沉眠。”
    霜寒寂主·乌尔的模糊面容转向秦川。
    “你很特殊,你的力量不属於这片时空的任何一个谱系,而且身上有『剥离』的气息,很危险。”
    乌尔的话让秦川心头一凛,有一种秘密被看穿的感觉。
    这让他愈发谨慎。
    一尊从未听说过的神祇,背后的含义可远不止明面上能看到的那么简单。
    最大的问题在於。
    这尊神祇到底从哪来的,祂是一直在这片神骸之地沉睡,还是说从其他地方赶来。
    而且这里有未知神祇,那他之前探索神骸之地的时候,为什么又没有遇到。
    太多的谜团在秦川心头闪过。
    “我无意与你为敌。”秦川稳了稳心神,语气平静说道:“我们拿走了这里的力量,可以做出补偿。”
    “补偿?”乌尔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澜,像是在咀嚼一个陌生的词汇。
    “我的职责是看守,囚徒已逝,看守便无意义。”
    “我的沉眠,也因此结束。”
    他没有理会秦川的提议,而是再次看向帝伽凌妤和淞凌。
    “你们继承了『囚徒』的力量,也继承了它的因果。”
    “从今天起,你们就是新的『冰墓』。”
    话音落下,两道微不可察的霜白印记,分別烙印在了帝伽凌妤和淞凌的神魂深处。
    那印记没有伤害性,单纯就是標记。
    帝伽凌妤和淞凌的神魂深处,那道霜白印记清晰地烙印其上,散发出一种永恆不变的冰冷。
    她们刚因力量暴涨而生出的喜悦,瞬间被这股冰冷浇灭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错愕与恐慌。
    成为新的“冰墓”?
    被一尊来歷不明的古老神祇永远看守?
    这和被判了无期徒刑有什么区別。
    “开什么玩笑!”
    狄斯马汀的化身第一个沉不住气。
    他周身的欺诈符文剧烈闪烁,试图挣脱那股法则层面的压制。
    “老傢伙,別给脸不要脸啊,信不信我抽你!”
    乌尔对狄斯马汀的撒泼挑衅毫无反应。
    秦川向前迈出一步,暗影神力涌动,狙杀神格震盪,將那股冻结万物的死寂气息排开。
    “你的职责是看守那颗本源结晶中的囚徒。”秦川的声音很平静,却蕴含著不容反驳的意志。
    “既然你都说了囚徒已逝,那你的使命已经结束。”
    霜寒寂主·乌尔那模糊的面容,终於转向了秦川。
    “不。”
    一个简单的音节,却蕴含著万古不移的法则。
    “我所看守的,是『冰墓』这一概念,而非其中的囚徒。”
    “力量在何处,冰墓就在何处。”
    “我的职责,永不终结。”